辦公室的大時鐘指針已經毫不留地向了十一點，整個樓層只剩我桌前的一盞孤燈，和空氣中運轉主機的低鳴聲。我著酸澀的睛，看著那份幾乎沒有進度的報告，最後終於放棄，認命地開始收拾東西。一想到錯過末班車，得自己掏腰包付那筆不小的計程車費，我就忍不住嘆了氣，這免費的加班，到頭來還得自己倒貼。

        我躲在後面，小心翼翼地探頭，心臟狂不止。然而，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個影。整個大廛空無一人，只有警衛在遠處的櫃檯後打著瞌睡。我鬆了氣，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了來，拉了拉外套，快步走自動門。冷風一，我才覺得臉頰有點燙。

續離去，只有我座位上的檯燈還亮著，像一座孤島。

        「上車。」

        就在我站在街邊，猶豫著該用哪個叫車軟體時，一輛黑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到我面前，停了來。車窗緩緩降，了林睿臣那張沒什麼表的側臉。他沒有看我，只是平視著前方昏暗的街，彷彿他只是剛好經過這裡。

        我僵在原地，看著電梯門在他面前緩緩合上，金屬門面上倒映我呆滯的臉龐。又過了幾秒鐘，我才像個機人一樣，慢吞吞地拿起背包，關掉桌上的檯燈。辦公室瞬間陷一片漆黑，只有遠處安全的綠指示標散發著幽幽的光。我深一氣，轉走向樓梯間。

        他的聲音平穩而冷淡，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副駕駛的車門應聲而開，溫的黃車燈從車內灑，照亮了我腳的一小片地方，像一個等待獵踏的陷阱。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進退兩難。

        他走到我的座位旁，沒有看我，目光直接落在我桌上那疊幾乎沒動過的公文上，神冷淡得像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他周的氣壓很低，讓我剛剛放鬆來的神經瞬間又繃緊了，我意识地站直了體。

        跟鞋踩在空曠的樓梯間裡，發「叩、叩、叩」的孤單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我真的很怕，怕他會在公司大樓等我，那種無處可逃的壓迫幾乎要讓我窒息。我故意放慢腳步，磨蹭了很久，才終於走到了一樓大廳。玻璃門外，夜已深，街燈昏黃。

        他終於開，聲音跟他人一樣，沒有半點溫度，語氣裡滿是毫不掩飾的不耐與輕蔑。他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快速翻了幾頁，然後「啪」的一聲扔回桌上，發的聲響在死寂的空間裡格外刺耳，嚇了我一。

        就在我把電腦關機，準備拿起背包的時候，專屬電梯的方向傳來「叮」的一聲輕響，緊接著是鞋踩磨石地面的清晰腳步聲。我疑惑地抬起頭，心裡咯登一。林睿臣從昏暗的走廊深處走了來，他沒有像白天一樣穿著西裝外套，白襯衫的袖挽到手肘，线条分明的小臂。

        「走了。」

        他丟這兩個字，就轉朝電梯走去，沒有解釋，沒有徵詢，彷彿我是一個理所當然要跟上他的附屬品。他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只是自顧自地了電梯鈕，那優雅而疏離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顯得格外令人窒息。

        「妳這個效率，加班到天亮也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