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糯，带着笑意，不知在跟谁撒。

        “……嗯，我拍完啦，你到了吗？”

        “外面好冷，你多穿一呀。”

        周锦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拿自己的手机，低，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是“小祖宗”。

        “晚上一起吃个年夜饭？”

        字打完了，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却没去。他想亲对她说。这种事，当面邀请才显得郑重。

        他迈开长朝她走去。片场临时搭的棚挂起了红灯笼，一串串的，映得他深邃的底也泛起一层光。他想，她的家人不在边，自己也是一个人，两个人一起守岁，似乎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就在他距离她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一辆黑的奥迪悄无声息地到片场，停得稳稳当当。

        车门打开，先来的是一条修长的，包裹在剪裁良的西里，鞋得一尘不染。

        然后，一个男人走了来。

        他很，形如松，穿着一件深灰长款风衣，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金丝镜后的那双狭长狐狸，在看到秦玉桐的瞬间，冰雪消，染上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周锦川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见秦玉桐的睛倏然亮起，那种光彩，是他从未见过的，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第一束光，璀璨得惊心动魄。

        “爸爸！”

        一秒，那只他刚刚还觉得像兔一样小的影，此刻却爆发惊人的能量。她挂了电话，提起羽绒服的摆，像只乳燕投林般，不不顾地朝着那个男人飞奔过去，然后，纵一跃――

        整个人挂在了男人上。

        男人显然早已习惯，稳稳地接住了她，手臂有力地托住她的，将她往上颠了颠，动作亲昵又自然。他低，任由女孩儿的脑袋在他颈窝里乱蹭，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溺：“小乖，慢一，摔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秦玉桐搂着他的脖，双盘在他腰上，整个人像个大型挂件，“我想你了嘛。”

        男人失笑，腾一只手，摘自己的羊绒围巾，一层一层地围在女孩冻得通红的脖上，又伸指腹，轻轻掉她鼻尖上一灰尘。他的视线扫过她后的片场，目光在及不远的周锦川时，有一瞬间的停顿，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动声的审视。

        周锦川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被彻底隔绝在那方亲密无间的气场之外。

        他看见男人抱着秦玉桐，毫不费力地转，为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又细心地替她理好裙摆，关上门，自己才绕到驾驶座。整个过程行云，带着一种长年累月养成的默契。

        奥迪车汇上海拥挤的车，很快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那串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在寒风里轻轻摇晃，光影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周锦川垂，屏幕还亮着，那句“晚上一起吃个年夜饭？”显得如此多余，甚至有些可笑。

        他那温的火星，像是被一盆冰兜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剩。

        他删除键，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句话清空。然后，他从通讯录里翻“父亲”的号码，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