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敲门声打破僵局。

        导演隔空喊：“时间到了！准备复机！”

        周锦川退后一步，秦玉桐也飞快地拉上旗袍，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固执地不去与他对视。

        没有人说话。

        最终，是周锦川先一步恢复了那个影帝该有的从容。他整了整自己衬衫的袖，嗓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平稳，仿佛刚才那个在她耳边吐危险话语的男人只是幻觉。

        “演得不错。”他赞了一声。

        秦玉桐扣好最后一颗扣，这才抬起。她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底却清亮如洗。弯起唇角，一个甜又乖巧的笑，仿佛刚刚那个孤注一掷、大胆挑衅的妖从未存在过。

        “谢谢周老师。”

        ……

        剧组包了法租界附近一家有些年的酒店，红棕的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咯吱”的轻响，走廊里铺着厚重得能走一切声音的猩红地毯，灯投的光晕也是昏沉沉的，带着旧时光的缱绻味。

        上海的冬雨，一起来就没完没了，湿漉漉的梧桐叶贴在窗上，像一封封写给往事的书。

        秦玉桐常常在深夜还抱着剧本。她不是科班，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把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神态都骨血里。

        但这天晚上，她对着剧本上的一行字，却怎么也找不到觉。

        那场戏，是黄济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唐墨示弱。她赌输了一切，跪在他脚边，求他放过自己唯一的亲人。

        秦玉桐的指尖在“唐墨”两个字上反复摩挲，纸张被她得微微起皱。

        脑海里，却全是那天周锦川俯靠近时，上那混杂着香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一种无法抑制的念心底最深爬了上来。

        她猛地合上剧本，抓起房卡，赤着脚踩在了冰凉的木地板上。

        走廊里空无一人。

        周锦川的房间就在走廊尽，门牌号是1910。

        站在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声。

        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蜷缩起来，在门上轻轻敲了三。

        笃，笃，笃。

        几秒钟后，门开了。

        周锦川显然是刚洗完澡，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T恤和灰家居长，微湿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遮住了平日里那双过于深邃锐利的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攻击，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气裹挟着熟悉的味扑面而来，比那天更烈，也更……私密。

        他看到门外只穿着单薄睡裙的秦玉桐，没有半分惊讶，只是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周老师，”秦玉桐把剧本抱在前，像个来请教问题的三好学生，声音却因为紧张而带上颤抖，“……方便吗？有几场戏，我想再跟您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