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徵自知失言，尴尬地抓了抓齐耳的发，几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动作翘了起来。

        她并不专心，记录纸上仅有寥寥几笔，大多时候她都双手托着脸颊，专注地看着他。

        抛问题时看着他，听他回答时也看着他，仿佛想找什么破绽似的。

        到最后闻清徵已经记不清楚她问了什么，他答了什么。

        晚上七五十分，第一节晚自习休息铃响，他们踏隔的活动教室。

被人盯着看的经历，只是在以往的况里，有过盯着他的发小声议论的，有过羞涩得不敢对视的，也有过见起意，大胆堵人要求加联系方式的，但是没有过像欣予这样的。

        “班长，我不是来查的呀。”在闻清徵说到父母在学校附近给他找了套房后转就丢他去潇洒二人行的事时，欣予打断了他，“有些事可以不用说的。”

        直到有人用文字描绘自己。

        他开始自我介绍，姓名、年龄、好、家庭地址、父母况……

        闻清徵把自己心的悸动归结为压力与紧张带来的局促不安。

        直到他被刘班指定为《锦瑟》第一期的采访人，欣予带着她提前准备好的采访提纲找他约时间。

        她看他，却不是只看他。

        虽然那些夸张华的描述并不真实，甚至有些歪曲。

        没有人这么细致地描绘过他。

        所有的星光都落在对面记者小的睛里。

        夜里，一切都是模糊。

        ――――――――――――――

        她像是在看别的人，又像是在看猫猫狗狗。

        不过，虽然摄影近乎真切，但仍旧无法消除透视失真，光线不规则折产生畸变。即便是人的肉也会有许多的视错觉，文字描绘只会更加扭曲。闻清徵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很快就能问完，不会耽误你时间的。”欣予看闻清徵脸上的不自然，直主题地开始采访。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他无比好奇自己在欣予里的样，她就送给他一篇长诗作为答案。

        闻清徵搞不清楚自己在欣予里究竟是什么定位。

        虽然父亲是个作家，但不幸的是闻清徵并没有继承写作基因。从小到大，闻清徵都对文字不兴趣。他可以碰到的东西，与其通过虚浮的文字去想象，他更喜用镜真实地记录。

        他们第一次距离这么近。

        这是十分新奇的验。

        月明星稀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影在墙上拉长、交叠。

        优的词汇堆砌在他的上、复杂而生动的修辞让文字活了起来，整个文本彩斑斓，交错一个绮丽无比的世界，而世界的中央居然就是他自己。

        所有个人信息，重要的不重要的，公开的隐私的，通通和盘托。

        在她笔，他仿佛赤。

        他窥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别人笔的自己。

        熟悉的励志演讲稿，代很，觉又回到中了……

        ……

        彼时的闻清徵还不能理解欣予的艺术加工与写作私心。

        他滔滔不绝地回复着，答案详细到欣予都忍不住笑了。

        欣予为他撰写了三千多字的采访稿，像一首长诗。

        不像采访，像是审查。

        这是最令人动容的答案。

        事实上，他心动得要命。

        可他都自作多想全认。

        丽致的文字像一条长链，他被牵引着靠近她笔的形象。

        空旷的教室仿佛一个光线柔和的审讯室，墙上挂着的时钟无声地记录着时间的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