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一次不而散，他此后从未再去公主府。直到年后那一场征，算起来，两人今生都没有再见一面。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门天造地设的良缘。她自认对他先有亏欠，连父皇一心为女赏赐的公主府都不要，自愿守着平常俗规，住将军府，打理府事务，亲力亲为，照顾一家上饮起居。两年来终是被冷待。远远看到新人笑，一双温柔面容，即使谈不上嫉恨，失落又何尝没有。

        她说得轻松，纵然经年长久，话音仍隐痛，“况且，他早有心之所属，奈何被家门阻碍。赐婚难拒，恨我嫁他，宁愿老死边关，也不肯面对我。”

        他深一气，手臂环得更紧，“是不是……”

        他瞠目裂，剑上前，不料剑尖竟被她轻巧在指间，随后被力带的罡风震三步之外。风刃破空，泠泠作响，竟似金玉碰撞之音。

        这一桩享尽无边荣与艳羡，受尽万千期待和祝福而结的姻亲，终究难挽破裂。同心难求，良缘错待，本意佳偶天成，怎料竟成怨侣。

        “成婚以来，孤看在老将军份上，给你几分薄面。你自有外室，我又何曾过问？如今可莫要不知好歹。”无论如何冷待，在他面前，一直都忍让、克制、顺从他的公主从未如此疾言厉。他们之前从未有片刻亲近，确实不存什么好的记忆，连碰面都甚少，心平气和地交谈更少。回想少有的几次争吵交锋，似乎都因某时某事上，彼此都认为对方冒犯了自己的尊严。

        后来，她终于心灰意冷，放手成全。谢绝将军一家的挽留，独搬到公主府。说来也唏嘘，嫁后许久，这才第一次踏名义的新房。

        那一夜的酒中了烈的化功散。任凭武功再的人，一杯饮，功散尽，也只如常人罢了。一是忌惮她可能的暗杀，二来，便是她不愿，他也能为所为。

        竟然如此。他轻叹一声，“别哭。”不知何时盈在角的泪，被温柔拭去。“这些事，你怎么从不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深厚。驸偶尔，也是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差错。

        她自座在上，悠闲轻漫。便连目光，也不曾偏他一，只淡淡应声，“我如何？”

        “哦？”似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名门俊秀，十三岁随父征，十五岁领军先锋，大破戎狄，立一等军功。天封赏，皇后召见，太作陪。被一众老将认为是王朝未来的将星，且文武双绝，满门忠烈；她贵为大长公主，深受圣，太后亲赐红妆千抬，尚且不论帝后所赏，六院妃亦如嫁亲女，陪嫁贺仪一添再添。

        “是不是也同样吻过他，像与朕纠缠之时那般，向他求？”

        他竟从未知晓，公主亦负武学，正正经经的少阳力深沉罡厚，不仅并不输于他，甚至不亚于当世一手。

        “是我在吻你。”细语呢喃，额相抵。

        某日驸来过一回，猜想该是为了顾及彼此面，前来拜会，或可有所和解。走小阁，却见她神惬意，倚在座上执杯把玩，膝上枕着一无名青俊。她衣衫敞开，颈边莹白，痕。不难想象两人之间曾何好事。他只略看一，气得紧握双拳，“你……”

        她微微摇，无奈的神。她与驸无缘无分，亦无无，天长日久的相对，仅仅徒生怨怼。想起往事，旧人已逝，徒留是人非，再无什么顾忌。她自嘲一笑，“怎么会呢，当年之事，牵涉杨氏一族谋反一案，王命之，覆巢累卵。想必他恨我尚不及。”

        “聆风，看着我。”他棱骨分明的手掌抚摸着肩后的秀发。

        “他也这么抱过你。”

        “我先前并非不闻，只是……未知他们过往的深。总以为来日方长，也可以培养。”谁知连来日都是空谈。“他恨我有可原，想来，也算是我拆散了他们。”

        “说又如何？总归是自己错了。”

        “嗯？”她闻言一楞，凝眸仿若星月辉。

        他动地吻上眉，第一次唤藏在心底多年而唤不的名，“聆风……”

        “杨惜云，你放肆。”她面容骤冷，断声冷喝。年轻面首早已识趣地躬请退。她略略拢衣，步轻浅平稳，缓缓走座前玉阶。他心威慑，定在原地，一时竟不敢言。

        “你呢？”

        “错了，便要自行承担后果。”一句话说得冷静自持。之事，父母纵然贵为帝后，也力不能及。若她并非公主，生而即为金枝玉叶，仅仅孝顺懂事，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和关心。世间所有的伤痛都是公平的，没有人是你的羽翼。

友党，从来都算的分明。他读过佛门心经，抄过千遍佛旨，对世间万，贵贱荣辱，风轻云淡。此时却突一阵尖锐的嫉妒，刺在心里，滴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