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黎思源的上穿的不是那丑丑的蓝白病号服的话。

        “我说过不发，老了才会疼……”池霁晓将黎思源的胳膊又抱紧了些；“注意，我说的是‘老了才会’，你这不是嫌弃我老吗？！”

        “哼～思源～”池霁晓抬手戳了戳黎思源的脸颊；“你原来还会笑啊～”

        “会，我会。”

        黎思源紧贴着池霁晓，亲昵地将搭在她的肩上。

        “我去跟护士讲一声，带你去走走……”

        她抓紧了池霁晓，无比想要争辩一二。

        这未尽之言显然黎思源也清楚，于是轻轻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池霁晓……我们也会像医院里的这些老人一样步履蹒跚，到时候你还会让我倚着吗？”

        虽然依旧不愿意喊池霁晓‘妈妈’，可是这回黎思源没有挣脱，只沉默着搭在池霁晓的小腹。

        “池霁晓呀……池霁晓……”黎思源伸着戒指的手，笑容有些苦涩与无奈；“我会等你勇敢的那一天。”

        黎思源偷偷瞄着池霁晓角的湿，挠了挠她的手心，故作轻松；“我还想……想很多很多次。”

        池霁晓握住戒指的那手指，算是应。

        屋外阳光不算晃，照在人的上很舒服；池霁晓与黎思源也很好，两人挽着手并排走着，像是暴风雨后拥有的片刻平息。

        就像医院的花园有尽，现在的黎思源连梦都不敢奢望更多。

        要是能像这样一直走去就好。

        她多希望黎思源不会有厌弃自己的那一天。

        “这是医院！……”池霁晓睁开，弹了弹黎思源的脑门；“以后吧……以后……等你院……”

        挽救话题失败，黎思源又陷了沉默。

        黎思源抿唇憋笑，脑袋不自觉向池霁晓的方向歪去；“这是……事后算账？”

        是这样吗？

        “哪有？”黎思源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

        “哈……嗯。”黎思源垂睫，与池霁晓十指相扣；“要记得我呀池霁晓……不要忘了我……”

        或许等到年纪大了的时候，记忆会错乱，会被磨灭，可上的痕迹永远存在，永远提醒着池霁晓，这世上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会真心待她。

取而代之的是黎思源那清晰而恳切的双。

        “嗯，我记得。”池霁晓拉着黎思源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看着面前这许许多多或独或成伴的拄拐老人，池霁晓闭上，将泪憋了回去。

        池霁晓压着心中的酸涩，装作没有看见；“你说我老？”

        走到花园尽的老槐树，黎思源先扫去长椅上的落果，这才招呼池霁晓落座。

        她想说刚到病房的时候，真的被黎思源的状态吓坏了。

        话题总不可避免地走向沉重。

        可是，和谁呢？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得缠在一起的影有些斑驳。

        黎思源盯着地面自己与池霁晓的影，突然想到一句自己曾经不以为意的佛偈。

        虚与委蛇的话说向来很容易，可每每面对如此这般真诚的黎思源，池霁晓总显得有些嘴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