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要拿她的贴件构陷她？她只觉他们比她想象中还要作。

        西苑萧瑟的风卷着她的裙角，微小到不足以为肉所察觉的气侵染来。

        “我不过是个女，常侍未免太看我了。”

        她那双冰冷的睛里此时满是怒火，闻言却笑起来：“将军的辛苦，难不是他自己寻来的？”

        “正因为殿是女。”

置喙的余地。

        “原来你要驾驭的是这样的朝廷。”她忽然理解了卫渊素日的焦躁与沉默。他役使着北地新贵，也一样被他们所用。他们畏威而不怀德，驾驭这样的朝廷，无异于是以肉去喂养鹰犬。

        “常侍既然已经置喙我的家事，如今不妨直言。”她收起放肆不淑的笑声，正。

        “请殿思量。”萧衡轻声开，既像是在要挟她，也像是在恳求。

        “若我不同意，常侍又待如何？”她沉默片刻，温声开，“我可不会再消受常侍的贺仪了。”

        僵持片刻，她示意九儿上前，萧衡却合上手掌。九儿不知所措，回望了她一。

        “殿是聪明人，自然知晓当中利害。”萧衡张开手，她前些时日遗落的一只耳坠却正躺在他掌心里。

        “关凋零，河北正盛，殿何必苦苦支持，不妨弃暗而投明。”

        “殿原本也可以不这样辛苦。”萧衡叹一气，并不答复她的威胁。“将军为了殿，这些年亦很辛苦。”

        她温柔的唇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涡，底闪着黑的火光：“你猜他是会先杀我，还是先杀你？”

        “如此，多谢殿。日后殿若有所求，臣等亦将尽力襄助。”萧衡把她的手放开，俯首行礼告退。

        她父皇的旧臣固然不尚，可禽兽的爪牙当然更是禽兽，不会是君。她想着，既觉齿冷，又忽然觉得好笑起来。

        “殿如今再与将军为难，殊为不智。”

        “常侍糊涂了。我怎么会与我自己孩的父亲为难？常侍说的，是哪一种为难？”她认真地笑起来，笑得萧衡的脸红白交替。

        “原来这是殿的私。”萧衡故作恍然大悟状，双手捧过示意要交还。

        她的外祖父离世之后，关旧族仍在党争的间隙里蛰伏，而北地的世家和庶族已经难以捺膨胀的野心。他们等待了四年，已急于取回赌注的回报。

        夕阳此时已经沉落，西方天际变为沉暗的紫，东边已有一轮新月划破晚空。

        “将军，我们当真不会活得很久。”她喃喃自语着，忽然失声笑了来。

        他是要她抛弃自己的，转而为北地士所用，不再维护自己的亲族，而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向人主言。

        “殿。”萧衡向她示意。

        “我听说常侍在京中久了，一直谋求地方牧首的职缺？”她问，“次我会向将军举荐常侍。”

        她忽觉一阵恶寒。他们是买通了府邸的婢自她的妆匣里偷得此，还是在庭院中拾得了她的失？

        她以指尖去取萧衡掌心里的耳坠，耳坠未取到，手却被他握住了。她的指甲死死掐在他的掌心里，他也并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