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的影，陽光從她後照來，讓她的臉龐籠上一層半透明的光暈，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碎裂，清淮端著藥粥的手紋絲不動，金的瞳孔卻因為這句話而驟然收縮，像被针扎了一。

        「為他？值得嗎？」

        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其中蘊的質問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兩人之間的空氣裡，他看著她中那份執拗的痛苦，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那碗溫熱的藥粥在他手中，彷彿也變得沉重起來，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她要為了一個即將娶妻的男人，如此折騰自己，甚至不惜犧牲命，這份在他看來，既愚蠢又讓人心疼。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那碗藥粥進她的手裡，溫熱的觸讓她冰冷的手指一顫，他轉過去，背對著她，似乎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表，他的肩膀線條繃得很緊，像一張拉滿的弓，散發著壓抑的怒氣與無力，房間裡再次陷寂靜，只有她手中瓷碗碰撞的輕微聲響，和窗外愈發喧鬧的晨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婚事，不該是妳作賤自己的理由。」

        清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得像淬了冰，他依然沒有回頭，只是專注地看著窗外的院落，那裡有宮女們在灑掃，有太監們在奔走，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彷彿這世上從沒有什麼創傷與絕望，只有他緊握的拳頭，洩漏了他內心的波濤洶湧。

        這時副首進宮殿，筱紫看到他臉紅不已，他走到趙清清面前，跪了來。

        筱紫的臉頰緋紅，連耳都燙得嚇人，她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面前跪的男人，只覺得整個寢宮的空氣都變得滾燙起來，那男人形大，穿著一墨的勁裝，氣質乾練而冷峻，正是秦墨嵐麾最得力的副將韓驥霆，他跪姿，頭顱微垂，目光卻直直地鎖定在趙清清蒼白的腳踝上，彷彿那裡有什麼絕對不能錯過的風景，清淮見狀，眉頭立刻皺起，大的影向前踏了一步，無形中便將趙清清擋在了後，金的瞳孔裡充滿了警惕與敵意。

        「末將韓驥霆，參見郡主。」

        韓驥霆的聲音低沉而穩定，與他泛紅的耳廓形成了奇異的反差，他沒有抬頭，只是嚴格地遵守著君臣之禮，寬闊的肩膀在衣衫緊繃著，顯然並非如表面那般平靜，清淮上的龍氣因為這個闖者而變得有些躁動，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好幾分，他冰冷地開，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驅趕意味，他不在乎這個人是誰，也不在乎他有什麼事，他只知，這個男人的現，打破了這裡的寧靜，也讓他後那個本就脆弱的女孩，再次陷了窘迫。

        「將軍有令，末將必須將郡主的話，一字不漏地帶回去。」

        韓驥霆依舊沒有抬頭，但他的聲音卻更加堅定，他似乎能受到清淮上傳來的殺氣，卻依舊沒有退縮，他來這裡的任務，是秦墨嵐死命令，他不允許自己失敗，趙清清躲在清淮的影裡，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看著跪在地上的韓驥霆，又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清淮，心亂如麻，她不知秦墨嵐派他來什麼，但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清淮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韓驥霆，他轉過，拿過趙清清手中那碗早已半涼的藥粥，重新回她手中，目光專注而溫柔，彷彿這個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的行動無聲地表達了他的立場：在這裡，任何人的命令，都比不上她的安好，韓驥霆膝行向前半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清淮一個冰冷的神攔了回去，只能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將軍命在旦夕。」